顧蓉蓉似笑非笑,看著冷星塵,冷星塵輕聲,嘴角勾出譏諷的弧度。

“沒錯,我早就看出,他是冷速速,不止他,冷慢慢,冷妙妙,他們三個都在隊伍中出現過。”

冷速速喉嚨一哽,差點氣死。

想起之前的種種,簡直羞臊地恨不能鉆地底下去。

顧蓉蓉點頭:“佩服,大公子果然睿智。”

她嘴里說佩服,語氣神情完全沒有半點佩服之意。

“不止他們,在閔州時,胡家別苑,我們在那里暫住時,你也早認出世子,你還利用此事,故意誤導我,沒錯吧?”

那天晚上,顧蓉蓉記得,冷星塵站在樹后,低聲說什么讓冷星赫早日坦白,在她生母的墳上做手腳騙她這件事。

也就是那一次,顧蓉蓉對冷星赫生出懷疑,空間來了一次大爆發,讓她幾乎以為,空間要廢了。

好在,后來她摸清空間的狗脾氣,也長了嘴,主動和冷星赫談起此事。

當看到冷星赫一臉愕然的時候,她就意識到,自己是被騙了。

冷星塵眼中浮現明顯的詫異:“你知道?你竟然早就知道了?”

他看向冷星赫:“你也知道?”

難怪,冷星赫在看到黑斗篷下的臉是他時,沒有半點驚訝。

“沒錯,你自作聰明,以為我一定會悶在心里,對他誤會,卻不肯說,心結成,漸行漸遠,本來嘛,一旦有了隔閡,就很難抹去。”

“可你沒想到,我顧蓉蓉心懷坦蕩,也不是悶嘴的葫蘆,有話說,有仇報,我和他當面談,你的話也就不攻自破。”

冷星塵臉色難看,短促笑一聲:“你說得沒錯,我是自作聰明。”

“我問你,”顧蓉蓉目光直視他,眼睛不眨,“把王府謀反證據交給我,讓我去威脅冷星赫的人,是不是你?”

冷星塵略一愣:“是我。”

“很好,”顧蓉蓉極慢地笑笑,“大公子到現在還替幕后大主使背鍋,我還來了興趣,想知道他是誰。”

“蓉蓉,你說的是?”王妃面露緊張。

顧蓉蓉解釋道:“當初有人利用我,把證據交到我手中,讓我拿去威脅世子,替嫁顧婷婷,否則就去舉報。世子妥協,但另一份證據,還是出現在皇帝面前,王府才遭遇大禍。”

顧蓉蓉心說,那是給了原主,那個戀愛腦的姑娘,如果是我,怎么也要把他的假面目撕下來,看看他是誰!

她原本是想詐一下冷星塵,看看是不是他,他雖然承認,但那一瞬間的愣神和錯愕,還是出賣了他。

“大哥,這是真的嗎?一切都是你做的,是你害了父親?”冷知棠眼淚汪汪。

她無法相信,也不想接受。

她的確有點怕冷星塵,但也心存尊敬,從未想過,大哥是壞人。

甚至還害了父親。

冷星塵解開斗篷帶子,黑色滑落。

“事已到此,多說無益,要殺要剮,息聽尊便。”

他看向冷星赫:“如果你愿意,可以親自動手。”

冷星赫正要說話,顧蓉蓉忽然抬手:“什么聲?”

冷星赫側耳,似在滾滾水聲。

可這,哪來的水?

顧蓉蓉立即道:“附近是不是有河?”

來的時候路上沒注意,冷星赫點頭:“是有,在村后。”

顧蓉蓉臉色驟然一變:“快,叫醒所有人,找高處!”

范忠叔侄帶著官差去叫醒隊伍中的人,暗衛去叫醒村子里其它人。

忙亂之中,顧蓉蓉扭頭看冷星塵。

冷星塵沖他微微冷笑,顧蓉蓉立即喝道:“抓住他!”

話音未了,忽然一條黑色繩索自西廂房而來,把冷星塵套住,瞬間抓走。

顧蓉蓉暗罵一聲,從空間一摸,抓住一把自制三棱小尖刺,沖著他甩過去。

“哧”一聲響,冷星赫似是悶哼一聲,但也迅速消失不見。

顧蓉蓉想追,冷星赫攔下她。

“別追了,以防有詐。”

顧蓉蓉撿起地上的斗篷和面具,跟著他迅速到高處。

還有很多人沒有來,村后的河被人決了堤,以高而下,滾滾奔來。

所幸這個村子不是真正百姓村,大多數都是長寧王留下的人,有些身手,總算有驚無險。

但房屋被沖毀,一時半會兒他們也下不去。

一直到第二天中午,冷星赫帶著人總算把決口堵住,顧蓉蓉又帶人四處挖溝引流,把水引走。

一通忙碌,村子里也已是滿目瘡痍。

范忠一點人數,犯人還被沖走兩個。

不止犯人,顧文樓也不見了。

顧蓉蓉聽到這個消息,微微蹙眉。

顧文樓本也就算是半個人,要死不活的,留著他就是為了將來有個什么事背鍋用。

顧蓉蓉不在乎他的死活,在意的是,這個時候,他怎么會不見。

他那種情況,自己是走不了的,難道,是被冷星塵帶走了?

可他都廢成那樣,冷星塵也自身難保,帶走他做什么?

顧蓉蓉總覺得,這事兒沒完。

讓眾人休整,顧蓉蓉拿著黑斗篷和面具,獨坐在樹下。

冷星赫過來,拍拍她肩膀:“怎么了?”

顧蓉蓉搖頭:“說不上來,我總覺得,冷星塵暴露得太早了。”

“怎么說?”

顧蓉蓉拿著面具:“這次的事,他就算不作妖,不暴露,計劃也能順利進行,那些人下迷藥,抓人也就是了。他犯得著自己暴露嗎?暴露能扭轉什么?”

冷星赫垂眸:“大哥與我一同長大,我一直以為他就是我親生的大哥,只是性子冷,和我們不太親。”

“知道……之后,我的確受情緒影響,沒有細想,”冷星赫聲音低沉,微微沮喪,“抱歉,蓉蓉。”

“你又沒做錯事,道的什么歉?”顧蓉蓉拍拍他手臂,“現在要緊的是,查出他是為誰背鍋。我總覺得,他這么匆忙,不惜暴露自己,就是想讓我們相信,梁翊川所說的黑斗篷,就是他。”

“他是想讓我們覺得,黑斗篷的事,結束了,”冷星赫目光冷厲,“我們在余州,重創他們,還劫了酒和糧,他們不想再讓我們順著繼續查。”

“不錯,就是這樣,”顧蓉蓉提起黑斗篷,“這件衣服,回想當時,冷星塵穿著,并不合適。”

顧蓉蓉看向遠處:冷星塵,你究竟在掩護誰?